〈藝術森林〉系列十 – 以身體織陶,超越極限
〈藝術森林〉系列十
以身體織陶,超越極限
—徐永旭工作室
文/黃微芬
台商王慶祥推動「藝術森林」計畫,廣結善緣,在台南藝術圈激起的漣漪,廣受各界好評,去年底「藝術森林」家族的成員在大新美術館舉辦聯展,首度邀大家走進這片森林裡,一睹「藝術森林」的多樣林貌及風采,陶藝家徐永旭也在受邀展出之列。
徐永旭1955年出生於高雄,原本是國小老師,1987年設立陶藝工作室,這才開始自學摸索陶藝創作,在2003年就讀國立台南藝術大學應用藝術研究所之前,早已是國內各大陶藝美術徵件的常勝軍,也曾遠赴葡萄牙、紐西蘭、澳洲等地參展並獲獎,但他並不因此自滿,進入南藝大深造。
這是徐永旭創作生涯的一大轉捩點,他追求陶土「極大極薄化」的創作風格,便是在此時期形成的;細看那一層又一層,不斷以手指按、壓、擠、推、揑等各種可能來解構陶土的反覆堆疊,身體的勞動就直接烙印在作品上,就像是利用身邊在編織一般,將陶土「織」成一個看似輕盈實則巨大的量體,顛覆大家對陶藝表現的刻板想像,令人嘆為觀止。
此一突破,也讓他在2008年首次參加日本第八屆美濃國際陶瓷器展,便一舉拿下首獎的殊榮,驚豔全世界;他的另一個鮮明創作元素則是將陶土推捏成如同蚵仔殼般的造型,薄薄的一片,層層錯置,宛如細胞的自行增生,讓作品多了一份會有機繁殖的想像趣味。
分析自己的創作歷程,徐永旭說,「我一開始接觸也是做杯杯盤盤,後來看到很多不是杯杯盤盤的東西,也想試試看,這大概是個性使然,一個窯有多大,我就想要做一件東西來塞滿,所以研究我作品的人,如果發現我一段時期作品又變大了,就表示我又買了一個更大的窯。」
現今他的工作室就有四個窯,其中最高的一個,高有三米二、深二米四,寬度則有一米六五,另一個窯雖然高度只有二米二,少了一米,但長有六米二、寬也同樣是一米六五,如此大的規模,在單一個人工作室中,堪稱全世界最大,但即便如此,有時徐永旭還是不免得拼裝,因為一個窯的寬度不夠,只好切成兩塊,燒好後再以螺絲固定,目前正高雄市立美術館展出中的一件狀如拱橋的作品,即是這般完成的。
這種不甘於現狀,喜歡突破、不斷超越的個性,不光是反映在徐永旭的陶藝作品裡,早在他初中時就已顯露無遺。喜愛運動的他,曾是個短跑好手,一度想要當個運動員,可惜後來因為受傷而事與願違;就讀省立屏東師範專科學校之後,課餘從事社團活動,徐永旭體育、繪畫、彈古箏樣樣精通,十足風雲人物;畢業後開始教書,並當起了古箏老師,為了箏藝的精益求精,他不辭南北奔波之苦,平均三個禮拜就上台北一次,拜名師學琴,一學就是好幾年,直到1985年恩師沈柏序過世,他心情大受影響,加上長年教書、教琴、學琴、練琴多頭燒,身體吃不消,才逐漸停止了古箏演奏生涯。
在還沒有自強號、高速公路的年代,南部人要北上學琴,辛苦可想而知,徐永旭往往中午一下課便搭對號快北上,抵達台北火車站時已經晚上八、九點,十點的課結束時,已經十一點多了,這時他才又回火車站搭公路夜快車,走台一線,一路從台北飆回高雄,正好來得及一早的課;後來有了高速公路,一趟車程縮短為四個小時半,大約傍晚五、六點就能到台北,徐永旭硬是一晚就排了三課堂,同樣是午夜才搭車趕回高雄,學習毅力驚人。
這股下定決心做好一件事就全力以赴的高度自律,也同樣表現在他學陶的過程中,自嘲「英文很爛」的他,當初為了自學陶藝,託人從美國買原文書來看,徐永旭得一本電子辭典外加英漢字典及化學辭典,幾乎一個字一個字地查,好不容易才能翻譯出一句,一本書花兩年才讀得完,但他並不以為苦,電子辭典查到按鍵字跡都不見了,他就用刻的;如此扎實做學問,終能成就自己在陶藝界的一片天,即使現今徐永旭在國際上已經享有一定的知名度,他還是秉持做研究的精神,不斷地在工作室裡嘗試不同比例調配的陶土和顏色的各種實驗,追求極致,永不妥協。
成為「藝術森林」家族的成員,以藝會友,是一種緣份,徐永旭樂見藉由「藝術森林」計畫,讓更多人有機會接解到各種不同創作面相的藝術家,深化城市的藝術內涵,因此他也樂於以「徐永旭工作室‧線上美術館」的方式共襄盛舉,裡頭除了有徐永旭的最新訊息外,還有歷年的作品及展覽資訊,以及相關評論和報導文章,是想要認識徐永旭作品的最佳管道。
即將在二月二日落幕的「南23度 複數的林相」聯展,是「藝術森林」家族的首度聚集,展出成員包括曾英棟、許自貴、侯立仁、張振輝、吳新年、鄭宏南、楊明忠、梁任宏、林鴻文、謝宏達、賴美華、蘇世雄、蘇小夢、徐永旭等,台南何其有幸,有如此多的藝術家願意共同耕耘,讓遊客及市民在日常不經意間即能與藝術相遇,好一片藝術的森林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