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09再.間之間
泰郁美學堂
Re-echo ˙ Écart (再 ˙ 間之間)
“我們不僅僅思索我們的身體的各個部分的關係,視覺的身體和觸覺的身體的相關:我們自己就是把這些胳膊和這些腿維繫在一起的人,能看到它們和觸摸它們的人。用萊布尼茨的話來說,身體就是其變化的‘有效規律’”。── Maurice Merleau-Ponty (莫理斯•梅洛•龐帝)
猶如身體行動劇的殘痕,徐永旭其作品遠超過對於材質、色彩、形式等等視覺造型問題的思考,相較於其他創作者的作品,徐永旭的陶無疑地更是藝術家所有身體行為在陶土上的停駐狀態。徐永旭很清楚地意識到陶土做為媒介其真正與身體相關的知覺現象,即在於觸覺以及肢體行為痕跡如何地堆疊、累積在那厚重深褐色的軟物質上,再者藝術家亦清楚地意識到「火」此要素成為陶的開始。從藝術家的2008年的展覽中,那些巨大而纖薄的作品,藝術家有意識地去回溯那最初的陶人,如何在荒蕪中堆土、塑形乃至於將身體做為儀式的犧牲一般,去實踐那原始宗教裡的神秘體驗。
通過那近乎原始宗教秘儀的行為創作,徐永旭的作品成為了藝術家自我身體的另一個重生形式,觀者所見到的作品並非那探討形式美學的「藝術品」,而毋寧是原始陶人在數千年的過程裡,如何以身體行為逐漸累積的過程,那過程層層疊疊而迂回曲折,漫長而幽深,那體驗如臨深淵、如履薄冰,彷彿要將整個身體全部耗蝕在泥土堆裡,而野地燒陶的拙火成為了陶人精神的高溫歷練。或許有人會以波洛克(Jackson Pollock)的自由技法,將繪畫從手肘到手腕的運動中釋放出來,成為全然自由地身體運動,來評判徐永旭其身體實踐,然則相對於波洛克(Jackson Pollock)其歷史知識性的跳脫,徐永旭的身體實踐更多是身體的哲學體驗,缺少了波洛克(Jackson Pollock)的機巧,徐永旭的創作更讓人體驗到那靈光(aura)乍現於文明原初時的真誠與素樸,其情感如漫燒的野火般,熱切而真摯。
écart
就某種意義來說,哲學的最高點或許只是不斷重新發現這些不證自明的道理:思想思想著,言說言說著,凝視凝視著。但是,在兩個相同的詞彙之間,每次都存在著一整個鴻溝,我們必須擺盪其中,才能夠去思想、言說,與看見。
── Maurice Merleau-Ponty (莫理斯•梅洛•龐帝)
從個展Re-echo ˙ Écart (再 ˙ 間之間)的名稱,可以看出徐永旭其對於當代美學的深刻體會,有別於學院派的抽象語言,徐永旭的體會來自於身體與媒介的真實對話。一如梅洛•龐帝所言:「我們必須擺盪其中,才能夠去思想、言說,與看見」,展覽名稱「再 ˙ 間之間」乃是徐永旭有意識地透過作品,去反思媒材與身體、身體與身體、媒材與媒材之間的種種對話關係以及彼此間的交互迴響。參展的作品有宛如自體漫生於山野林間的蕈類,或直、或橫地交錯並置,每一個單體都具有獨自的身體姿態,卻又交互地形成了某種姿態的群集。在此藝術家將自身放置於無邊際的探索範圍中,而拒絕以同一個角度呈現探索,而是無止盡地在單體與單體間,迴響著藝術家的身體實踐與思考。
高溫陶 瓷土 玻璃